小楼旧事.docx

《小楼旧事.docx》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小楼旧事.docx（7页珍藏版）》请在得力文库 - 分享文档赚钱的网站上搜索。

1、2023年【散文】侯瑞芬/小楼旧事【散文】侯瑞芬/小楼旧事 搬来这个小区已经多年了，尽管这小区在当地还算有点名气，然而，每到秋末初冬的月圆之夜，当我闲逛在清冷的月光下，望着一幢幢高楼里透出的谜一般灯光时，总会不自觉地想起三十多年前我曾住过的小楼。 那是一栋很不起眼的灰色平顶、带走廊的小楼，一排十间，就两层。当时在小小的县城，或许曾风光过，而我有幸进驻时，小楼却早已失去了从前的芳容。还好，小楼虽旧，但却喧闹，细细算来，我居住的二楼有七八家住户呢，说明白点，就是单位给员工支配的住处。由于八十年头初，小城还在享受着分房福利，更不知道商品房是何方神圣，故而不管你是否成家或单身，统统都住在单位里，小楼的

2、对面便是我们办公的地方，实乃公私兼顾极为便利。 每天早晨，天还没有大亮，楼道里就会响起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叮叮当当的锅碗瓢勺交响乐，间或传来几句低语和冷丁的问候，间或还会听到几声孩子的啼哭，大家共用的水龙头始终断断续续地流着，时或高歌，时或低诉，似在细数着楼道里每户人家的故事。 与我相邻的是一位略小于我的男同事，他文质帅气、温柔平易，一米八几的个子站在我面前如同线杆一般，不算白的脸上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笑起来时还会像女人一样羞怯且现出一对迷人的酒窝，虽不像大多男人那样阳气十足，但他工作起来却毫不模糊，不但材料写得好，且人缘儿极好，深得领导赏识和同事们的宠爱。因而，小楼的女人们私下将他称之为小楼

3、的太阳，不，是月亮，还是月亮比较恰当些。 月亮甚是朴实，每日里，他都会穿一身深蓝色的中山装，随着上班的钟声(小楼旁边商业大厦楼顶的大钟)而出而入，安静而充溢，当我到办公室时，他早已将办公室整理得停停当当，要么在忙他手边没有完成的工作，要么在静静地读着当天的报纸或近期的杂志，无声无息，好像空气般在室内游荡，间或有同事说笑，他也只是女人般矜持地咧咧嘴，扫视大家一眼，露一露他美丽的酒窝，也不插言，伴着大家的热忱眯着嘴偷乐。 月亮特别节俭，很会过日子，经常一个人做饭，不太讲究饭菜质量，且饭量比常人要大些，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吃饱就好，吃饱就好可能是家住农村的原因吧，他从不奢侈一米一粒。一次，他边

4、炒菜边与我先生闲聊，不知不觉间多放了几勺清油，先生心想：都说月亮节俭，想必是传言吧。刚想赞扬几句，却见月亮突然高叫一声：哎呦!忙着说话，油放多了!随拿起勺子将冒着烟雾的油一勺一勺地重新舀入瓶子里，先生瞬间哑然。 月亮的爱人属于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人，与月亮的性格迥然不同，她常年在乡里工作，平常也回来，但三秋三夏农忙季节就很少回来，孩子大多由外婆看管，三口相聚的日子屈指可数，加上孩子的外婆嫌月亮小气且不会来事儿，经常在闺女耳边叨叨，使月亮原本平淡的生活渐渐波涛暗涌起来。 记得夏日的一个午后，我抱着儿子从外边回来，突然发觉月亮与她爱人在楼下院子里滚做一团，你揪着我的头发，我揪着你的耳朵，手上、脸上

5、一道道血印，我连忙上前，一手抱着儿子，一手试图将两人分开，又拉又劝了半天也不得其果，便大声叫喊小楼里的人们，大家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两人拉开。 月亮黑红着脸啥也没说，气冲冲地带着手上、颈项上的抓痕上楼去了。 从今，见月亮爱人的次数就更少了。 突然有一天，机关里传出了爆炸性的新闻：月亮的爱人出轨了!我有点不太信任，因为我特别清晰他们的婚姻。当年，月亮的爱人了月亮曾不顾一切地退过婚，且两人曾相爱得让机关全部同事都艳羡嫉妒不已，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下班后，我急冲冲地找到月亮，他未置可否地说：你听说的是真的，我早就怀疑她有问题了，昨晚我和我兄弟去乡里当场捉住的。于是，他便把自己如何策划，如何捉奸，现场如

6、何惊魂向我细说了一遍。瞬间，我目瞪口呆，万万没有想到平常温文尔雅、不善言辞的月亮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便幽幽地问道：你这样做以后还咋过?他深思片刻道：不过了呗。闻言，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伤感，我一方面指出他这次的行为太过莽撞，一方面又劝他为了孩子不要走那一步。然而，我劝了半天，他只是埋着头一杯接一杯地喝茶，其苦闷酸楚的表情使我不忍再说下去。 事情过去一段时间后，我发觉月亮的爱人又常常回来了，两个人还像往日一样，该做饭做饭，该洗衣洗衣，该接儿子接儿子，平平淡淡地过将起来。日子久了，小楼里的人也不再谈论这件事，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冬季。 突然有一天下午，月亮与他爱人有说有笑地从小楼下

7、来，刚好遇到外出办事回来的我，便问道：你们这么兴奋打算上哪去?月亮说：离婚，我噗嗤一声笑了：开啥玩笑儿哩!月亮说：真的!我不再辩驳，看了看微笑着站在他身边的爱人，不行信地摇了摇头，目送月亮骑着自行车带着他爱人向大街西边蹬去。 这天晚上，如水的月光倾泻下来，小楼象披上一层轻纱，显得朦胧而漂亮。或许世事匆忙之故吧，住在这里，月圆月缺多少个轮回，竟未发觉月下小楼如此之漂亮，我爽性裹上外套，信步于庭院，想要品尝一下小楼的风韵。寒气袭来， 砭肌刺骨。我仰视万倾寒光一夕铺，冰轮行出片天云的夜空，注目月色拥抱下的小楼，正想赋诗一首，却突然发觉月亮也站在院子里，若有所思地望着又大又圆的月亮。我趋上前问道：咋也

8、有这闲情逸致，孩儿她娘呢?他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本本放到我手里，朦朦胧胧中我依稀看到暗绿色的小本本上印着离婚证三个字，惊愕之余便快步走到院子里的路灯下。不错，绿皮金字，打开细看，竟连孩子及财产都分割得一清二楚。 我不再说什么，我特别清晰，即便我现在口吐莲花也很难让他释怀，不知他是在怀念从前的温馨还是在痛惜分手后的落寞。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静静地将小本子递到他手里，他也没再说什么，静静地上楼去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他消逝在屋门后，我才渐渐地回过神来。 月上中天，碧空万里，世界一片明朗。此时，月光朗照下的小楼恰如一位孤独少女，静默地向夜空展望着。四周一片宁静，只有月亮的窗户还透着灯光

9、。那光隔着窗帘，不甚光明，使人看了心情黯然。我想：此刻的月亮在干什么呢?是在看书，还是在加班写材料?或者在想着天河两岸的故事，抒发着对对错错的嗟叹吧 小楼前并排长着两株柳树，月光下它们各自静默耸立着，冷风袭来，它们各自扭动了一下几乎干枯的枝条，就像从来不曾相识似的。我注视这两株杨柳，不由想起鲁迅文中的枣树来。庭院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直到这时，我才理解这句话的深义。大师只简洁一笔，便把一种被扭曲的生活现象，做了最直观的描述。与其让他们难过地纠缠在一起，倒不如让他们各自矗立于天地之间，将苦恼和无奈高高抛却。 月亮偏西，一阵凛冽的寒风袭来，我打了个寒战。夜太深了，我只得返回房间。掩门之际，禁不住又瞥了一眼月亮的小屋，小屋的灯光依旧未息。就在这一刻，我突然忆起两句古诗来：明月照高楼，有人楼上愁。我鼻子一酸，不忍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