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与吴越国重敛虐民的一段公案.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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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OI:10.16110/j. cnki. issn2095-3151. 2009. 68.003 货命秘 C考考 2 9年第防期（总第 22明期 ） 欧阳修与旲邈国重欽虐民的 段公费 浙江省社会科学院何勇强 古 同 突見 唐末五代，临安人钱鏐（缪，读 M)崛起 于两浙，建立了吴越国。这个小王国在五代普遍 战乱的岁月里，偏安一隅，创造了繁荣的社会文 明。其昌盛的佛教文化、完善的水利制度、先进 的雕版印刷、精美的青瓷制品，都曾享誉海内。 所有这些都为后来北宋时期两浙经济的崛起以 及南宋时期定都杭州奠定了基础。 宋代著名文学家欧阳修在他的有美堂记 中不吝浓墨重彩，描写了杭州自吴越国以来繁华 富足的

2、景象： 若乃四方之所聚，百货之所交，物盛人众， 为一都会，而又能兼有山水之美以资富贵之娱者， 惟金陵、钱墙 。然 二邦皆僭窃于乱世。及圣宋受命， 海内为一，金陵以后服见诛，今其江山虽在，而 颓垣废址，荒烟野草，过而览者，莫不为之踌躇 而凄怆。独钱塘自五代时知尊中国，效臣顺；及 其亡也，顿首请命，不烦干戈，今其民幸富完安乐。 又其习俗工巧，邑屋华丽，盖十余万家。环以湖山， 左右映带。而闽商海贾，风帆浪舶，出入于江涛浩渺、 烟 云杳霭之间，可谓盛矣！ 但欧阳修编撰新五代史时，在吴越世 家一节中却对吴越国多有微词。他说： “ 钱氏 兼有两浙几百年，其人比诸国号为怯弱，而俗喜 淫侈，偷生工巧，自（钱）

3、鏐世常重敛其民以事 奢僭，下至鸡鱼卵鷇（鷇，读 k6u)， 必家至而日取。 每笞一人以责其负，则诸案史各持其簿列于廷， 凡一簿所负，唱其多少，量为笞数，以次唱而笞之， 少者犹积数十，多者至笞百余，人尤不胜其苦。 ” 大意是说，吴越国赋税十分沉重，小到一鸡一鱼， 都要挨家挨户地榨取。那些无法缴纳赋税的百 & ?1994-2016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 中 国财税 文化 专 刊 2009年第 1期（ 总 第 1期） 五代 靑瓷刻花莲瓣托盏 姓，被拉到官府，根据欠

4、负的多少，被施予笞刑 百姓不胜其苦。 新五代史问世后，人们对吴越世家 中的这段记载聚讼纷纭，赞成者有之，反对者亦 有之。吴越国王钱氏的后人对欧阳修尤为不满。 吴越国国王钱俶的曾孙钱愐曾口述过一部钱氏 私志，钱鏐的十九世孙钱洪德嘱咐自己的学生 马荩臣写了一部五代史吴越世家疑辩，对欧阳 修的说法进行驳斥。他们认为，欧阳修抨击吴越 国纯粹是为了报私怨。 为什么这么说呢？原来，欧阳修年轻时曾 到西京河南府（今河南洛阳 ） 担任留守推官。 当时吴越国王钱俶的儿子钱惟演正担任西京留 守 ,是欧阳修的顶头上司。钱惟演手下人才济济 , 除欧阳修外，还有诗人梅尧臣、古文家尹洙等人。 有一次，钱惟演在后园设宴招待

5、大家会饮。客 人都早早到齐了，只有欧阳修与一个歌女姗姗 来迟。两人到了之后，还在席间眉目传情。钱 惟演非常生气，责问那个歌女：为什么来迟 了？那歌女回答：因为天热在凉堂睡觉，醒来 时发觉丢了金钗，所以来迟了。钱惟演当下说： 如果欧阳推官肯作词一首，我就给你的金钗。 欧阳修即席作词一首： 柳外轻雷池上雨，雨声滴碎荷声。小楼西阁 断虹明，栏干倚遍，待得月华生。燕子飞来柄画 栋，玉钩垂下帘旌。凉 波不动簟纹平，水精双枕， 旁有堕钗横。 词毕，满座叫好。钱惟演也非常欣赏，命那 歌女给欧阳修酌酒，又命用公库钱赐给那歌女 , 作为遗失金钗的补偿。 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欧阳修虽然赴宴迟 到，但钱 惟演对他

6、不但没有 责罚，而 且还恩赏 有加。而 且，欧阳 修终其一 生都对钱 惟演怀 着感恩之 情。钱惟 演后来离 开洛阳， 被贬官到 随州，欧 阳修写了 欧阳修（ 10071072旱 ） ，字永叔，号 醉翁，晚号六一居士，吉州庐陵 （ 今属江 西）人，北宋大臣、文学家、史学家。官至 枢密副使、参 政事。唐宋八大家之一。浚 文忠 画像现藏于中国台北故宮博物馆。 古 同 3見 ?1994-2016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 试 命 鉍 考考 20 9年第 68期 (:总

7、第 2268期 吳越捍海塘遗址 一道上随州钱相公启，说： “ 属拥旄之方始 , 相公坐于雅俗，镇以无为，民丰四辅之年，市息 三丸之盗。行郊憩树，绝无两造之辞 ;讦乘载宾， 惟奉百金之宴。而况西河幕府，最盛于文章；南 国兰台，莫非乎 英俊。岂伊末迹，首玷初筵。至 于怜稽懒之无能，容祢狂而不辱。告休漳浦，许 淹卧以弥旬；偶造习家，或忘归而终日 相公 以彝鼎之勋，极公台之重，独立不倚，群言互 兴 而在廷之臣，岂无一言之悟主 徒有恋 轩之心，未知报恩之所。 ” 高度评价钱惟演在洛 阳的治绩，表达了对钱氏的感恩之情，并对钱氏 被贬表示深深的同情。他在后来的一些诗文中对 钱惟演称颂颇多，如居士外集卷二书怀

8、感 事寄梅圣俞： “ 幕府足文士，相公方好贤。 ” 又 如居士集卷八哭圣俞： “ 河南丞相称贤侯 , 后车日载枚与邹。 ” 庆历四年 （ 1044年 ）欧阳修 来到钱惟演的白莲庄之前，回忆往事，感慨无限， f写下了一首诗： |5) 城南车马地，行客过徘徊。 野水寒犹入，余花晚自开。 & 命宾曾授简，开府最多才。 今日西州路，何人更独来。 从这些诗作来看，他对钱惟演根本未曾怀 恨。因此也不存在借修史报私怨的可能。 再退一步讲，即使欧阳修曾与钱惟演结怨， 想借着修史的机会发泄一下心中的私愤，但吴 越世家的这则记载并不是欧阳修自己的发明， 他不过是从刘恕的十国纪年中转抄来的。 刘恕是五代十国史的专家

9、，也是帮助司马光编 撰资治通鉴最重要的成员之一；而且，刘恕 还是钱氏外孙，他的母亲是钱元瑾的四世孙女。 凭着这层关系，他与钱氏子孙大概有很多交往， 比起别人来更容易了解吴越国的真实面目。如 果说欧阳修还有可能为泄私愤而对吴越国横加 鞭挞的话，那么刘恕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他的外 祖一族无端指责。实际上，欧阳修也好，刘恕 也好，一个是钱惟演的部属，一个是钱氏的外孙， 说起来都与吴越国有着极深的渊源，但他们在 作史时并不因此而虚美隐恶，正是表现了一个 史家最可宝贵的品质。國 ?1994-2016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