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_堂吉诃德_中的缺席者_魔法师和杜尔西尼亚.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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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年月 年第期 外国文学 ， 论 堂吉诃德 中的缺席者： 魔法师和杜尔西尼亚 内容提要：塞万提斯虚构了 堂吉诃德 ， 堂吉诃德又虚构了魔法师和杜尔西尼亚。魔法师 分为神的魔法师， 即与上帝作对的撒旦和人的魔法师。神的魔法师支持人间的恶人， 堂吉诃德 每每与恶人厮打时他就显身， 站在恶人背后助战， 堂吉诃德认为他不是输给恶人， 而是败在魔法 师撒旦手里； 人的魔法师像耶稣那样拯救垂危的病人， 是好魔法师， 他们拥有耶稣般的法术， 与 耶稣分庭抗礼， 这势必动摇虔诚的信徒对上帝的信仰， 被教会视为异教徒， 是宗教裁判所镇压的 对象。杜尔西尼亚是堂吉诃德的意中人， 堂吉诃德对杜尔西尼亚的崇拜超越了对

2、上帝的信仰， 被人看作邪教异端者。堂吉诃德对女性的关注、 呵护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可称为当今女性主 义理论的实践者。堂吉诃德虚构的他者魔法师和杜尔西尼亚表现了堂吉诃德的性格特征： 在与 魔法师的搏斗中显现了堂吉诃德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 在对杜尔西尼亚的挚爱、 思念中， 尽显堂 吉诃德是位柔情似水的痴情汉。可是堂吉诃德在人们的眼里只是敢冲敢打、 莽撞的骑士， 忽略 了他是个温情脉脉的男人， 这种误读自古流传至今， 歪曲了堂吉诃德的形象。这种状况不能再 继续下去了。 关键词：塞万提斯 堂吉诃德魔法师杜尔西尼亚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 （ ） 小说是作者虚构的， 堂吉诃德 是小 说，

3、 因此 堂吉诃德 是作者塞万提斯虚构 的。既然 堂吉诃德 是作者虚构的， 小说 中的人物堂吉诃德和他的随从桑丘潘沙 也是虚构的， 是作者想象、 联想和幻想的产 物。通过作者的谋划、 拿捏创造出瘦骨嶙 峋、 高挑长腿的堂吉诃德和矮胖敦实、 农民 打扮的桑丘。作者还为堂吉诃德配备了长 矛和瘦马， 为桑丘带上了装干粮的褡裢和 驴子， 让主仆二人闯荡世界去了。此后发 生的事情， 亦即小说的情节全凭作者的巧 妙安排了。总之， 这一切都是作者虚构的， 尽管这种虚构与现实多么贴近、 多么逼真。 塞万提斯虚构了一个堂吉诃德， 堂吉 诃德又虚构了他的宿敌魔法师。堂吉诃德 和魔法师， 虽然都是虚构的人物， 但有着

4、本 质上的不同： 从外型上看， 堂吉诃德是具象 的、 鲜活灵动的， 形象伟岸、 高大； 从性格上 看， 堂吉诃德有着英雄的气概和魄力， 但又 是个癫狂的疯子， 做出常人意料之外的行 为， 他是英雄和疯子集于一身的人物， 他的 英雄创举就是在疯狂中完成的； 堂吉诃德 也是个普通的常人， 当他头脑清醒时待人 彬彬有礼， 思维清晰， 出口成章， 非常人能 望其项背。但魔法师是抽象的、 模糊的符 号。他神秘、 无形， 是巨人还是侏儒不得而 知。他在 堂 吉 诃德 中 是个 不出场 的人 物， 但堂吉诃德时时处处都感到他的存在。 堂吉诃德不论在何时何地与他的对手厮 打， 魔法师必定显身， 站在他对手的背

5、后将 他打败。堂吉诃德认为他不是输在对手的 手里， 而是败给支持对手的魔法师。 这位来无影、 去无踪的魔法师必定是 神， 而不是人， 如果是人就不可能具有随时 显身的法术， 只有神才能显身、 隐身， 不费 吹灰之力打败像堂吉诃德这样的人间俗 人。既然魔法师是神， 在天界哪位神灵专 司恶事、 支持恶人作恶？这个神灵不是别 人， 就是与上帝作对的撒旦。撒旦曾装扮 成毒 蛇， 唆 使 夏 娃 偷 食 禁 果。（ 王 佐 良： ） 如今又摇身一变， 变成了魔法师， 支持 人间的恶人， 对付多管“ 闲事” 的堂吉诃德。 撒旦便是与堂吉诃德隐身斗法的魔法师， 即魔法师撒旦。但在西班牙以及西欧国家 的现实生

6、活中， 有一种从事巫师、 巫婆活动 的人， 他们被统称为魔法师， 他们是人， 而 不是神， 人的魔法师与神的魔法师， 这两者 不可同日而语。 在西方世界中， 基督教信奉的上帝就 是神， 上帝无所不知， 无所不能， 无所不在， 是主宰世界至高无上的神， 在基督教的十 诫中规定“ 崇拜唯一上帝而不可拜别神” 。 （ 任继愈： ） 堂吉诃德对上帝是虔诚的， 自 诩信奉上帝， 在桑丘为官上任之前， 告知他 为官的诀窍， 首先就是敬畏上帝。但上帝 却不以为然， 堂吉诃德每每在与对手交战 不利时， 他从不伸出援助之手。既然魔法 师撒旦在人间呼风唤雨， 横行霸道， 危害百 姓， 为什么上帝不出场？这令人难以

7、置信。 如果上帝是万能的， 就一定能消灭邪恶， 然 而邪恶在人间却愈演愈烈； 如果上帝是仁 慈的， 为何在善良的人们受害遭难时不闻 不问？最能说明上帝无动于衷的是， 他从 不为支持公道、 维护正义的堂吉诃德在危 机时刻出面。 在 堂吉诃德 中 魔法 师 撒 旦 以恶 当 道， 正不压邪， 善不敌恶， 上帝的善被消解， 以堂吉诃德的微薄之力根本无法与恶抗 衡， 这有悖西方的哲学基础： 二元对立， 上 帝与撒旦、 善与恶同在才构成对立的二元， 上帝的法力无边却灭不了撒旦， 并非上帝 无能， 而是西方文明所不为。塞万提斯让 上帝消失得踪迹全无， 去上帝的中心， 将上 帝边缘化， 却让撒旦甚嚣尘上。堂

8、吉诃德 虚构了魔法师撒旦， 塞万提斯却让上帝失 踪， 预设了另一种深意： 反教会。在文艺复 兴时期人文主义者都信奉上帝， 哥白尼、 伽 利略和被处于火刑的布鲁诺都是基督徒， 塞万提斯更是如此， 但他虚构的堂吉诃德 却是个反教会的急先锋， 隐秘地指责宗教 裁判所， 嘲讽教士 坐 而 论 道， 只会 夸夸 其 谈， 骑士则不然， 亲力亲为， 不辞辛苦， “ 教 士们是在好言好语， 安安稳稳向上天祈求 福祉； 骑士都凭臂力， 挥动利剑去实现并捍 卫人间的福祉” ； （ 塞万提斯： ） “ 教士祈求 上帝救援无助者， 又平安又清静； 骑士要遭 到棍棒捶打， 还要忍饥挨饿， 穷困潦倒， 破 衣烂衫， 虱

9、虮满身。 ” （ ） 至于上帝， 堂吉诃 德把上帝挂在口上， “ 我们受上帝指派， 像 他的臂膀一样来到人间主持正义。 ” （ ） 摆 出一副谦恭、 崇拜状， 实际上他与魔法师撒 旦支持的对手较量中， 塞万提斯早就把上 年外国文学第期 帝放逐了， 让他永远不在场， 流露出反宗教 的倾向， 他将上帝与意中人杜尔西尼亚相 提并论， 对杜尔西尼亚的崇拜超过对上帝 的崇拜便是有力的佐证。 堂吉诃 德在与对手 屡次 交 战 之 后 认 定， 支持恶人的魔法师撒旦是坏魔法师， 护 着我的魔法师是好魔法师， “ 有坑害我的魔 法师， 就有护着我的魔法师。 ” （ ） 耶稣也 是魔法师， “ 有充分证据说明中

10、世纪许多人 认为耶稣就是一个巫师。 ” （ 伯曼： ） 耶稣 是好魔法师， 他曾用法术让哑巴开口说话， “ 耶稣赶出了一个叫人哑巴的鬼。鬼出去 了， 哑巴说出话来， 众人都稀奇。 ” （ 伯曼： ） 耶稣之所以具有救世法术， 这是因为 “ 基督教确实是一种建立在奇迹发生的基 础上并被证实的一种宗教” 。（ 伯曼： ） 教 会却将耶稣的奇迹神圣化， 把耶稣的法术 专利化， 将民间的魔法师统统视为异端、 宗 教裁判所镇压的对象。如果魔法师都具有 耶稣那样救世的超凡本领， 将置圣子耶稣 于何地， 势必贬低耶稣在民众中的形象， 动 摇善男信女对上帝的信仰。因此教会要处 魔法师于死地， 从 到 世纪，

11、有五万到 十万的魔法师在宗教裁判所的火刑中丧 生。（ 董进泉： ） 堂吉诃德推崇的好魔法 师， 推翻了教会强加给坊间魔法师的罪名， 为被冤死的魔法师正名。令人惊讶的是， 堂吉诃德不仅改变了魔法师是异端的形 象， 而且将自己变成教会恨之入骨的魔法 师， 制造了“ 一瓶费也拉布斯（ 世纪末西 欧民间传说中的人物） 的神水” 。（ ） 这种 神水能使断了两截的身体复原， 完好如初。 堂吉诃德以魔法师为荣， 这无疑是对教会 权威的蔑视、 嘲弄。 堂吉诃德不仅虚构了他所憎恨的魔法 师， 还虚构了他挚爱的意中人杜尔西内亚。 根据骑士约定俗成的规则， 每位骑士必有 一位意中人， 可尽显骑士的风流潇洒， 又可

12、 在意中人面前卖弄他们的战绩。在堂吉诃 德的心中， 杜尔西尼亚是绝世的美人： “ 她 的长发是金丝， 她的天庭是宽阔的净土， 眉 毛是天上的霓虹， 眼睛是太阳， 脸颊犹如玫 瑰， 双唇好似珊瑚， 牙齿是珍珠， 白玉般的 脖子， 大理石一样的胸脯， 象牙似的双手， 白皙得像皎洁的雪。 ” （ ） 至于她的血统、 身份和门第， 堂吉诃德不免有些夸张， “ 她 的身份嘛， 至少也算得上一位公主了， 不过 对我来说， 她就是至高无上的女王。 ” （ ） 不过堂吉诃德的头脑是清醒的， 他虽然视 杜尔西尼亚为公主、 女王， 最终还是道出了 她的家族“ 虽然算不上古老门第， 但是却可 以从此子孙兴旺， 产生

13、出世代相传的名门 望族” ， （ ） 她是拉曼却的托博索家族的大 家闺秀。然而， 堂吉诃德的随从桑丘对杜 尔西尼亚出身名门望族颇为不屑， 他一口 咬定杜尔西尼亚是个彪悍的农家女， “ 玩起 扔铁 棒 来， 她 敢 跟 最 壮 的 小 伙 子 比 试 比 试。 ” 她声如洪钟， 有一天她跑到村里的鼓 楼喊那些在地里干活的雇工， “ 少说也离着 有半莱瓜（ 西班牙里程单位， 莱瓜等于 公里） 多吧， 可地里的人居然都听见了， 好 像他们就站在钟楼底下一样。 ” （ ） 尽管 桑丘嘲讽、 轻视杜尔西尼亚， 但堂吉诃德依 然如故， “ 我希望她是什么样， 就在心里把 她想成什么样” ； “ 只要自己心

14、里想着好姑 娘阿勒东萨罗伦索（ 杜尔西尼亚） 又漂亮 又贤淑就够了。至于出身门第， 可有可无， 犯不着为了抬高她的身份非得查个水落石 出， 反正在我眼里， 她就是世上最高贵的公 主。 ” （ ） 行文至此不难看出， 杜尔西尼亚 纯粹是堂吉诃德的虚构， “ 我希望她是什么 样， 就在心里把她想成什么样” ， 他将杜尔 李德恩论 堂吉诃德 中的缺席者： 魔法师和杜尔西尼亚 西尼亚想象为公主、 女王， 她便是公主、 女 王， 对于那些说三道四的人， 堂吉诃德不屑 一顾， “ 别人爱说什么， 由他们说去” ， “ 不能 把我怎么样” 。（ ） 堂吉诃德还要求“ 认 真挑剔的人” 不要追究杜尔西尼亚的血

15、统、 身份、 门第， 所谓的血统、 身份、 门第 都 是 “ 可有可无” 的。尽管堂吉诃德明确无误地 表示， 他的杜尔西尼亚是虚构的， 但桑丘仍 顽固地认为杜尔西尼亚就是农家女， 最后 才不得不承认， “ 我知道您（ 堂吉诃德） 说的 在理” ， 还自嘲“ 我是头蠢驴” 。（ ） 公爵 夫人自以为聪明， 揭穿了堂吉诃德的秘密， “ 杜尔西尼亚是堂吉诃德杜撰的” ， （ ） 其 实， 杜尔西尼亚是否是杜撰的， 堂吉诃德早 就向读者做了交代， 公爵夫人只不过是捡 了堂吉诃德的牙慧而已。 堂吉诃 德对杜尔西 尼亚 的 爱 是 高 尚 的、 真挚的， 不要说对杜尔尼西亚的血统、 身份、 门第满不在乎，

16、 即使杜尔尼西亚中了 魔， “ 受了害， 变了样， 走了形， 掉了个儿” ， （ ） 依然对她忠贞不二， 矢志不渝； 堂吉 诃德对杜尔西尼亚的爱是纯洁的、 没有丝 毫杂念和私欲的精神之爱、 柏拉图式的爱， “ 我对她的爱， 她对我的爱， 从来都是柏拉 图式的。最多不过是规规矩矩看上一眼。 ” （ ） 但这种爱在骑士时代是绝无仅有的， 充斥于人间的是那些著名骑士闹出来的风 流轶事。英国著名骑士小说 亚瑟之死 便 是一例。亚瑟王的妻子居内维爱上了骑士 兰斯洛特， 后者在一次冒险中又爱上了美 女艾伦， 艾伦因见不到兰斯洛特憔悴而死， 居内维指责兰斯洛特对她不忠， 兰斯洛特 却将居内维拐到自己的城堡中

17、。亚瑟和他 的骑士包围了城堡， 兰斯洛特不得不交出 居内维， 落荒而逃。亚瑟将居内维留给侄 子莫德雷照看， 自己乘胜追击兰斯洛特， 不 料莫德雷企图篡位， 将 居 内 维据 为 己 有。 亚瑟被迫返回同莫德雷作战， 他杀死了莫 德雷， 自己也身负重伤。兰斯洛特不计前 嫌， 前往帮助亚瑟， 发现亚瑟已死， 居内维 也遁入空门， 他也回到自己的城堡苦度余 生。 亚瑟之死 满纸都是爱恨情仇， 暴力 恣肆， 私欲横流， 正如塞万提斯形容堂吉诃 德那样： “ 满脑袋都是书里读到的荒诞故 事， 什么妖术呀、 厮杀呀、 比武呀、 伤亡呀、 打情骂俏呀、 男欢女爱呀、 痛苦欲绝呀等等 异想天开的胡说。 ” （

18、 ） 不过， 堂吉诃德的 脑袋里装的并非如塞万提斯所说的都是 “ 荒诞故事” ， 他的行为恰恰是反骑士之道 的。在欧洲历史上曾发生过八次十字军东 侵， 东侵的主角便是骑士， 他们烧杀抢掠， 成为文明冲突中不光彩的掠夺者。然而堂 吉诃德的“ 厮杀” 、 “ 格斗” 是为民铲暴锄强， 为自由、 平等的理想社会冲锋陷阵； 在中外 历史上有太多的农民起义， 农民在逆境、 困 境和绝境中揭竿而起， 为生存而奋不顾身； 而悠闲、 舒适的乡绅堂吉诃德看不惯人间 的不平事， 拍案而起， 面对以国王、 教会为 首的封建势力， 单打独斗， 无所畏惧， 他的 这种勇气， 谁能与其比高低。堂吉诃德可 称得上铁肩担道义

19、、 替天行道的英雄好汉。 人有大爱， 便有大恨； 堂吉诃德胸中有 大恨， 更有大爱， 他爱他的意中人杜尔西尼 亚， 爱那些被损害、 被侮辱的普普通通的女 性， 这就是堂吉诃德的博爱。这种博爱起 始于对女性的尊重， 不论是妓女、 女仆还是 农家女， 他都以礼相待， 尽力为她们排忧解 难， 对那些欺侮女性的恶棍、 流氓必以长矛 戳之。堂吉诃德对女性的关爱到了无以复 加的地步， 他对自己的意中人杜尔西尼亚 更是体贴入微， 不过他对她的爱更多的是 一种崇拜、 五体投地的崇拜， 超出了对上帝 年外国文学第期 的崇拜。堂吉诃德的心目中只有杜尔西尼 亚而没有上帝， 在与对手交战时， 祈求杜尔 西尼亚的保佑，

20、 “ 我的主心骨， 鲜艳的花朵 杜尔 西 尼 亚， 快 快 前 来 辅 助 你 的 骑 士” ， （ ） 在宗教气氛浓重的西班牙， 无视上帝 的存在、 对上帝的不恭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于是， 有人指责堂吉诃德： 每次他们 骑士 在凶险的大战中陷阵， 眼 看就要丧命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 他们想到 的往往不是向上帝求助。要知道， 所有的 基督徒遇到类似的险境都必须这么做， 可 他们只顾向自己的意中人求助， 而且那么 热切虔诚， 简直把 那些女士当成 了上 帝。 （ ） 说话人最后说出了“ 我总觉得有点邪 教异端的味道” ， （ ） 这种“ 邪教异端” 早就 弥漫在 堂吉诃德 的字里行间了， 读者

21、能 感触到强烈的“ 邪教异端” 的气息。堂吉诃 德在评说骑士职能时， 称骑士不仅是法学 家、 神学家、 医生， 还是星象学家， “ 他得忠 于上帝和自己的心上人。 ” （ ） 堂吉诃德 将上帝和自己的心上人混为一谈， 混淆了 神与人的界限， 贬谪了上帝的至 尊地 位。 堂吉诃德甚至将杜尔西尼亚凌驾于上帝之 上， 实属“ 大逆不道” ， 对杜尔西尼亚那种无 所顾忌的、 死去活来的爱， 僭越了男性驾驭 女性的集体无意识， 为封建社会的男性所 不容。堂吉诃德是个彻头彻尾的另类， 可 以毫不夸张地说是不折不扣的当今女性主 义理论的实践者。 在教会看来， 女人只是亚当的肋骨， 她 们应像妻子和情人那样侍

22、奉上帝， 虽不能 与上帝有肉体的接触， 但可寻找极乐和幻 想的体验。而堂吉诃德视杜尔西尼亚如同 上帝， 这无疑是对上帝的亵渎； 更令人难以 置信的是， 堂吉诃德将基督徒折磨自己肉 体、 向上帝忏悔赎罪的苦修演绎为表达对 杜尔西尼亚深切的思念和爱。堂吉诃德钻 进深山老林， 全身脱得精光， 以野果充饥， 用自我惩罚祈求杜尔西尼亚为其抚慰痛 苦、 解惑， “ 我的生命结束之日， 既是你的铁 石心肠满足之时， 亦是我终生夙愿实现之 际。 ” （ ） 堂吉诃德的“ 苦修” 仿佛是搞笑 的游戏， 将苦修彻底拆解， 不再向上帝忏悔 赎罪， 而是一种向意中人求爱的方式。 堂吉诃德崇拜杜尔西尼亚， 因为杜尔 西

23、尼亚是他的精神支柱、 力量的源泉， 失去 了他的杜尔西尼亚“ 等于夺去了他引路的 眼睛、 光明的太阳和滋补的食品” ； “ 失去了 意中人的游侠骑士仿佛落尽树叶的树， 没 有地基的楼， 脱离实体的影。 ” （ ） 堂吉诃 德之所以能战胜对手， 解救那些不幸的人， 这是因为杜尔西尼亚给了他力量， “ 要不是 她使 我 勇 气 倍 增， 我 连 个 跳 蚤 也 不 敢 捏 死” ； “ 靠杜尔西尼亚的威力成就的功业， 我 的双臂不过是工具而已。 ” （ ） 堂吉诃德 甚至认为杜尔西尼亚是他的化身， 他和杜 尔西尼亚彼此不分， 唇齿相依， “ 她使用我 来克敌制胜， 我依靠她生息存活。 ” （ ）

24、堂 吉诃德将杜尔西尼亚与自己视为一体， 让 女性与男性平起平坐， 提高了女性的社会 地位， 无形中为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妇 女塞莱斯蒂娜翻案。在西班牙有话语权的 男性掌握着女人的命运， 根据男性的思维 标准决定了女人是天使还是魔鬼， 世纪 西班牙的著名小说 塞莱斯蒂娜 中的塞莱 斯蒂娜被男性定位为引诱良家少女卖淫、 堕落和怂恿男人作恶的拉皮条女人， 将资 本主义原始积累阶段的罪恶由一个女子来 承担。而 世纪的塞万提斯塑造的杜尔西 尼亚集美貌和美德于一身， 给人一种靓丽、 健康、 清纯的形象， 颠覆了人们对女性固有 李德恩论 堂吉诃德 中的缺席者： 魔法师和杜尔西尼亚 的偏见， 抨击了对女性的歧

25、视、 蔑视， 凸显 了塞万提斯的人文主义思想。 堂吉 诃 德 虚 构 了 一 个 魔 鬼 魔 法 师， 同时又虚构了一个天使 意中人杜 尔西尼亚。不论是魔鬼还是天使都是堂吉 诃德的性格的映照， 堂吉诃德在与隐形的 魔法师厮杀中成为铁骨铮铮的硬汉； 他对 杜尔西尼亚的挚爱， 可以显示他是个柔情 似水的痴情汉。堂吉诃德不只是个打打杀 杀的鲁莽汉子， 也是位温情脉脉 的男 人。 堂吉诃德这种性格的两面性， 在与对手的 交战中， 在与女性的交往中一览无余。但 在人们的眼里堂吉诃德只是个敢冲敢打、 不食人间烟火的莽撞骑士， 忽略了他对女 性、 弱者的同情、 关注， 这种误解自古流传 至今， 歪曲了堂吉诃

26、德的形象， 这种状况不 能再继续下去了。 堂吉诃德虚构的他者 魔法师和杜 尔西尼亚使他的性格臻至完善， 形象变得 高大丰满， 没有了魔法师和杜尔西尼亚， 堂 吉诃德只不过是个干瘪的老头、 农村中的 穷乡绅。正因为有了他者才有了勇敢、 温 柔的堂吉诃德， 可以这样说， 没有他者就没 有堂吉诃德。如果没有魔法师， 堂吉诃德 的长矛向谁刺去， 指向何方？没有了杜尔 西尼亚， 堂吉诃德向谁示爱， 为谁表忠心？ 堂吉诃德的他者是缺席的他者、 想象的他 者， 他与他者如同连体的婴儿， 谁也离不开 谁， 但他的他者是看不见、 摸不着的， 只存 在于堂吉诃德的意识里， 他与他者的接触 只是他的意识活动， 在现

27、实生活中并不存 在。堂吉诃德对魔法师撒旦的憎恨， 对杜 尔西尼亚的挚爱， 与其说是堂吉诃德个人 情绪的宣泄， 不如说是塞万提斯对世道和 命运的叛逆。堂吉诃德虚构的自由、 平等、 博爱的世界， 只不过是堂吉诃德的一个梦， 也是塞万提斯的梦， 有了梦生活才有色彩， 塞万提斯在狱中创作的 堂吉诃德 不也是 他对未来的一个梦吗！ 参考文献： 董进泉： 西方文化与宗教裁判所 。上海： 上海社会科 学院出版社， 。 任 继 愈 主 编 宗 教 字 典 。 上 海：上 海 辞 书 出 版 社， 。 塞万提斯： 堂吉诃德 ， 董燕生译。杭州： 浙江文艺出 版社， 。 王佐良、 何其莘： 英国文艺复兴时期文学史 。北京： 外研社， 。 作者单位：北京外国语大学外国文学研究所， 北京 年外国文学第期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