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额田王与上官婉儿_贾会晓.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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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12年 8月 第 26卷第 4 期 新乡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 Journal of Xinxiang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 Edition) Aug. 2012 Vol. 26 No. 4 鲁中国文学研究 略论额田王与上官婉儿 贾会晓 (开封大学外国语学院，河南开封 475004) 摘要 : 额田王是日本 7世纪左右著名的女诗人，与中国初唐时期的上官婉儿几乎生活在同一个历史时期。 她们都出身高贵，几乎一生都在皇宫中度过，作为宫廷女官为最高统治者服务。她们生活经历丰富，具有传奇的人 生故事，都以文学才华而著名，留下了数量不多却质量较高的诗歌。文章试图把两

2、位女性放在一起，从她们的生活 经历和惊人才华里感受女人的才情、生活的无奈和生存的智慧。 关键 词 :额田王 ;上官婉儿 ;生活经历 ;和歌 中 图 分 类 号 :1206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 1674 -3334(2012)04 -0098 -03 收稿日期 =2012 - 02 - 09 作者简介 :贾会晓，女，河南洛阳人，开封大学讲师，硕士。 额田王是日本 7世纪左右著名的女诗人，她凭 借自己横溢的才华，及她与天智天皇和大海人皇子 之间的浪漫史，不仅在日本文学史上，而且在日本历 史上都具有一定的地位 152, 一直焕发出绚烂的光 彩。无独有偶，在当时的中国，也有一位充满传奇性

3、的女子，她才华出众，游刃有余地周旋在皇帝贵族之 间，吟诗作文，秉国权衡，她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和 生存智慧为后世人提供了很多的思考。她就是初唐 (664 710年）时期的上官婉儿。额田王和上官婉 儿生活在同一个历史时期，她们出身都很高贵，几乎 一 生都在皇宫中度过，都是为最尚统治者服务，留下 了数量不多却质量较高的诗歌。但是毕竟国度不 同，具体的经历迥异。本文把两位女性放在一起，试 图从她们的生活经历和惊人才华里感受女人的才 情、生活的无奈和生存的智慧。 一、曲折的生活经历 额田王生卒年月不详。据日本书纪记载，她 的父亲是镜王，她的姐姐叫镜女王，也曾被天皇召 去，后来成为藤原镰足（大化革新的大功

4、臣 ） 的正 室。额田王在天武天皇还是大海人皇子的时候，就 98 嫁给他，并且生下十市皇女，十市皇女后来成为大友 皇子的妃子，但是后来天智天皇（大海人皇子的哥 哥）把额田王召进宫，做了他的妃子。在此期间，额 田王留下了几首和歌，从和歌里看出，在做天皇之妃 时，她留恋以前的情人，而当天智天皇不在身边的时 候，她又思念天皇。天智天皇驾崩之后不久，发生了 著名的壬申之乱（大海人皇子与天智天皇的儿子即 他自己的侄子争夺天皇之位的斗争），然后大海人 皇子就成了历史上的天武天皇，他迫不及待地把自 己昔日的情人又召了回来。不过那之后，她就没有 和歌传世了。额田王经过了皇极 （ 634 635年）、孝 德 (

5、645 654年，大化革新）、齐 明 （ 655 660年，出 兵朝鲜）、中大兄 （ 661 666年）、天智 （ 667 670 年）、弘文（ 671 672年，壬申之乱）、天武 （ 673 686 年 ） 、持统 （ 687 696年）等等朝代 2。在这样政权 频繁交替、动荡不安的年代，她竟然可以安然无恙地 度过，而且相当长寿，可见她的出众才华和卓越智 慧。总之，她出身高贵，极富才情，与两位男性天皇 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经历过大化革新、壬申之 乱等历史上的重要事件。虽然地位极高，但是作为 侍奉最高统治者的女官，她的隐忍无奈，在同是女官 的紫式部、清少纳言的身上及作品里都可见一斑。 更何

6、况她挣扎于兄弟俩之间的两难选择以及亲眼目 睹女婿和昔日情人之间的政治斗争的内心煎熬，恐 怕是一般人难以承受和理性对待的。 上官婉儿 （ 664 710年）是初唐女政治家、诗 人。她的祖父上官仪曾官至宰相，不幸的是她刚出 生没多久，祖父、父亲就获罪被杀而死，幼小的婉儿 和母亲被没入宫中为奴。在母亲及皇宫的良好教育 下，婉儿14岁就表现出惊人的才华，受到中国的唯 一一位女皇帝武则天的赞赏，下令免除她的奴婢身 份，留在自己身边做女官，后来几乎成为女皇帝最重 要的亲彳目和女 “ 秘书。但是在婉儿春风得意之时， 就在她 21岁至35岁期间，被女皇处以黥面之刑，使 她真正体会到了“ 伴君如伴虎 ” 的危险

7、，但是她用自 己的生存智慧巧妙地处理了这件事情，并再次取得 女皇的信任。武则天让其参与政务管理，处理百司 奏表，权势不可小觑，直到女皇以 83岁的高龄去世。 当女皇的儿子李显历经磨难登上皇帝的宝座之后， 婉儿不但无罪反而受到封赏，继续充当高级秘书，还 很快被册封为婕妤，官至三品，不久又进拜为昭容 (皇帝的后宫女人的一个等级，仅次于妃子）。中宗 李显几乎没有什么治国才能，并且受制于他曾经患 难与共的韦皇后。婉儿明白这一切，她在笼络中宗 的同时，又把自己的相好武三思引荐给了韦皇后，这 既保全了武三思（他是武则天的侄子，曾是李氏王 朝的最大威胁者），又讨好了韦皇后。同样她知道 韦皇后及皇后女儿安乐公

8、主的野心，也明白李氏家 族的势力。她在逢迎皇帝、皇后的同时，也不忘记献 媚于太平公主 （ 武则天的女儿）。在几种势力的信 任和保护之下，婉儿如鱼得水，不但掌握了国家的权 柄，而且为自己的家族洗脱了罪名，个人的权势、威 望达到顶峰。然而好景不长，韦后诛杀中宗，临朝 称 制，太平公主联系李隆基（后来的唐玄宗）突袭后 宫，杀掉韦后及其党羽，年轻气盛的李隆基不顾手下 人的劝谏，同时杀掉了这个 “ 两朝专美 ” 的奇女 子 上官婉儿。上官婉儿出身名门，不幸自小为 奴，不甘自弃，学得诗词歌赋之精，习得治国弄权之 要，然而游走于皇帝显要之间，也不得不低眉顺眼， 放弃自尊，出卖良知，虽显赫一时，却落得个被杀而

9、 死的下场。尽管她费尽心思，多方钻营，却还是死在 了不明就里的年轻人手里。生活的艰辛、无奈，谁又 能逃脱？ 综观两人的生活，令人惊诧于她们的经历何其 相似乃尔！同样是生活在历史上本国 相对清明、兴 盛的时期，女人的地位相对较高，她们才有机会施展 自己的才华。她们与最高统治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 系，受到最高统治者的垂青、器重和怜爱。在复杂的 政治斗争、频繁的政权更替中，以超人的政治智慧经 常立于不败之地。 二、非凡的文学才能 日本现存最早的歌集万叶集收录了额田王 的和歌共计 12首，其中包含 3首长歌和 9首短歌。 她的和歌格调高雅，或气势磅礴，或细腻婉转，突破 了传统文化的束缚，融入了自己的个人

10、情感，这在和 歌主要是表现人们共同意愿的当时，实属罕见，因此 她被人们认为是万叶初期的一流女歌人， 同时也是 可以和柿本人麻吕（万叶时期最有代表性的歌人， 被尊为歌圣）相提并论的万叶集的代表歌人。下边 略举几例，以便体会。 公元 661年，额田王随齐明天皇征讨新罗。他 们率领两万七千士兵从大阪湾出发， 1月 14日到达 四国的松山。第二天，就是 1月 15日满月满潮时 分，大军即将出发之时，额田王应天皇之命吟歌一 首： 夜泊熟田津，启航待月升。须臾潮水涌，摇橹赴 征程。 此歌简单明了，首先交代了时间、地点，接着就 说，月已出，潮己满，勇士们起航征战吧 3 ! 这 首 歌 简直就是战斗前的动员令

11、，就是奏响的号角，质朴雄 浑，充满激情，颇具盛大气势、王家风范。有人说，这 是额田王公开的社会历史地位的体现。 还有两首歌与她的个人情感有关。其一是额田 王陪同天智天皇外出打猎（天智天皇之弟大海人皇 子，就是额田王以前的爱人，当然也在狩猎的队伍 中）时所作： 茜色夕照紫草地，回眸遥见君挥袖，君知否，那 里还有守卫人。 在紫草丛生的狩猎场上，你向我挥手致意，难道 你不怕被那些卫兵发现？表面上是责怪大海人皇子 轻浮不老成，其实又何尝不是提醒他要好好保护自 己？她对他深深的留恋可见一斑。对此大海人皇子 回赠和歌如下： 君如紫草芬芳无比，虽 已做人妻，吾犹恋一生， 情不自禁遂挥手，何所惧！ 而在 思近

12、江天皇（即天智天皇 ） 里，她写道： 怀念人难逢，待君一片情。吾门帘幌动，缓缓送 秋风。 题目明确表示是思念近江天皇，即天智天皇。 和歌里提到，在等待自己的恋人时，坐卧不安，感觉 99 门帘响动，赶紧望去，却不见想念的人进来，细忖之 下，才明白原来是恼人的秋风啊！全诗虽然语言简 洁，但刻骨铭心的思恋却跃然纸上，以至于神思恍 惚，被无情的秋风戏弄，的确是多情却被无情恼啊！ 这是额田王唯一一首被收录在相恋歌里的和歌。它 描写得细腻婉转，愁肠百结，表达了作者自己的个人 情感，在那个和歌主要表达集体意愿的时代也称得 上是一个创新了。 从这 3首和歌里，我们可以知道额田王在当时 文坛上的地位。她经常随侍

13、在天皇左右，无论出征 打猎、欢宴聚会，她都会顺承圣意，写出适应彼时彼 地的质量上乘的和歌，受到天皇称赞及众人的仰慕。 从中也可以大致体会到她的文学才情，无论是雄浑 壮阔、气势磅礴，还是小巧娇嗔、委婉纤细，她都能恰 当描摹，令读者为之震撼，为之枰然心动。当然从后 两首诗里也能看出她对于天皇兄弟两个的爱恋之 情。很多人推测这也许和后来的壬申之乱有某种关 系。 同样，以文学才能被女皇武则天重用的上官婉 儿，不仅在当时的宫廷中具有重要的文学地位，甚至 对中国初唐律诗的发展都有影响。她在中宗朝的时 候甚至成为文学集会的组织者、参与者和评判者，可 以说是那个时代文坛的风向标 4。据说上官婉儿 逝后 3年，

14、即玄宗元年，李隆基命人收其诗笔，编成 文集 20卷，后来大多散失。现在她的诗还存 32首， 大多词辞藻华丽，对仗工整，气格爽健，感情自然。 简单举几例，可管中窥豹。如驾幸新丰温 泉宫献 诗三首（其一 ） ： 三冬季月景龙年，万乘观风出懦川。遥看电跃 龙为马，回瞩霜原玉作田。 这首诗写隆冬时节，皇帝带领浩浩荡荡的人马 外出巡游的盛况。远远望去，群马风驰电掣，如蚊龙 御风一般。回头只见，覆盖着晨霜的原野像玉一样 洁白。虽然是应制之作，是对皇家的歌颂溢美之词， 但是意境开阔，气度恢弘，简直似非出自女子手笔。 又如 “ 驻跸怀千古，开襟望九州。四山缘塞合，二 水夹城流 （ 驾奉三会寺应制 ） 等等，无

15、不以高人 一等的视野、宽阔盛大的胸怀、非凡无比的气势尽显 胸中丘壑、皇家气派，为后世文人所称颂。和 额田王 一样，上官婉儿也留下了唯一一首抒情诗彩书 怨，内容如下： 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徐。露浓香被冷，月落锦 屏虚。欲奏江南曲，贪封蓟北书。书中无别意，惟怅 久离居。 这首诗写月落露浓的秋夜，倍感冷凄的女子思 念万里之外的意中人，本来 “ 欲将心事付瑶琴 ” ，知 音不在难为听，只能奋笔疾书诉衷情。全诗清丽含 蓄，曲尽缠绵，不言孤苦而孤苦自现。悲秋思人的凄 怨情愫令人扼腕，寂寞徘徊的孤独身影使人悲叹，很 好地诠释了女子多情细腻、感情丰富的一面。与额 田王淳朴直白的语言相比，该诗用词精琢，虚实相

16、对，更加考究。总 之，该诗一气呵成、章法严密，平仄 粘对、对偶押韵，融入了汉魏古诗以及齐梁宫体的主 题和表现手法，也显示出盛唐以后五言律诗的格局， 反映了婉儿深厚的文学素养。 虽然作为宫中女官的上官婉儿的大部分作品都 是奉和应制之作，但她往往能另辟新意，脱颖而出。 作品语言清丽，感情自然，注重整体场面、气势、氛围 的营造以及意境韵味的培养，兼具女性作者的细腻 多情和男性作者的豪放气度，读之别有一番风味。 额田王和上官婉儿都是当时宫里数得着的才 女、女官，她们经常出席最高级的文学活动，写出令 当时和后人敬仰的诗歌，但就当时的文 学地位和对 以后诗歌的影响而言，上官婉儿似乎稍胜一筹。 无论额田王也好，上官婉儿也罢，她们处在那样 的时代，却才华洋溢，经历丰富，都为后人留下了不 菲的文学财富和无尽的思考空间。 参考文献 1 日 松下孝子 .东瀛奇葩 M.叶绮，译 .北京：中国社 会科学出版社， 1998. 2 元金香 .从额田王其人其歌来剖析其与万叶集的关系 DG.外语研究 ,2004, (3). 3 邓欢 .额田王与上官婉儿 D.文学界 （ 理论版）， 2011， (2). 4 李宜蓬 .论上官婉儿 D.绥化学院学报（社会科学 版 ） ， 2007,（ 5). 任编辑郭庆林